【原创】秀儿的河
我原创写得都不咋地,强烈不建议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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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到这里吗?”
秀儿问我这话时,我正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,草根丝丝的甜味还没散尽。
秀儿为什么来这里呢?我不知道,于是我摇了摇头。
秀儿笑了笑,讲起了那个我几乎无法想象的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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秀儿的村前有一条滚滚的河,村里的人在这头的十几里柳子里务农种地,在那头的供销社买盐买糖。
夏天,人们坐着小小的渡轮在河上往来,船边的栏杆又矮又脏,伸个懒腰就能栽进水里;冬天冰冻实了,人们就踏着那混浊的冰连玩带耍过着河。
秀儿有三个秃头儿子,在那个年代实属不算多子。升儿比东子大三岁,东子比海子大八岁。东子三岁时,他还没有海子这个弟弟。
临着河的农村,注定这里贫苦又荒芜。大人们只能无所事事的种田抽烟敲梆子,日子像黄土一样一望无际倒也无忧无虑,辽远的火看不起这个穷苦的村落也懒得烧过来。
夏天放牛割草之余,孩子们总是纠集在一起,把用线绳拴着青联霉素的玻璃罐子投到河里,那着这简易得算不上渔网的东西捕着河里巴掌长的小鱼。
那年夏天三岁的东子混着村里的一群孩子们,提着玻璃罐去河边捉鱼。一群孩子混在一起,能不能捉上鱼早就不重要,当务之急的消磨这漫长的夏天。
耍着闹着便忘了时间,直到日头擦黑孩子们才发现少了个人,东子不见了。孩子好一番找却仍是没有一丝踪迹,最大的孩子怕了,撒着腿跑回村里,冲着做饭的秀儿哭嚷到:“婶儿!东子不见了!”
秀儿当下扔掉锅铲,连围裙都顾不上摘便随着那最大的孩子一起冲回河边。天色越来越暗,秀儿哭着喊着东子的名字,却听不见一声回应,东子那天穿了件青灰色的布褂,就像是与河滩溶在了一起怎么也看不到。家里的男人似乎总是很忙,生下的孩子们一次也未拉扯过,现在秀儿顾不上去找别人帮忙,只是满心满眼想着要把东子找到,即使秀儿知道眼前这条河每年都是要吞下几条人命的。
忽然河滩的石头滩里传来了细细的哭声,秀儿循着哭声追了过去。东子躺在石头滩上一动不动,手里牵着细细的一根绳儿,绳的那头空落落,玻璃罐已经不见了。
秀儿哪里顾得上管那玻璃罐,冲上前去把孩子抱在怀里就开始哭,她哭着却不知该做什么,不知道怀里的孩子还能不能挺过这一关。
住在河边的口袋匠听见了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,带着自家女人来到河滩上想看看怎么回事。还没等秀儿止下哭声,她怀里呛了水的孩子便把口袋匠下了一跳,也顾不上多安慰秀儿一句,抱过孩子便往家里冲。
秀儿被口袋匠的女人扶进卫生所时,口袋匠正抱着东子,往他嘴里灌着热水。
“大夫说没事儿,孩子呛了些水,别让着凉就好了。”口袋匠把孩子交到秀儿怀里,空了的搪瓷缸放在了一旁的矮木柜上。
秀儿点点头扯过被子把怀里的孩子包好,抱在怀里。
口袋匠的女人见了,搓了搓上走上前安慰起秀儿,说:“一旋儿好,俩旋儿坏,三旋儿死的快,东子一个发旋,一定没事儿的!”
秀儿没说话,抱紧了坏了的孩子。谢过口袋匠夫妇后,她抱着东子在卫生所的床上坐了一夜。男人一晚上没回家,也没来卫生所找她。
“从那天起,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离开那里,去一个没有河的地方。”秀儿说着笑了笑,她已经很老了,但笑起来依然温婉可爱。未嫁人前,她也一定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吧。
“后来呢?”我问她,嘴里的草还在,吃起来却已是满嘴的酸涩。
“后来我不就来这里了吗。”秀儿学着我的样子抱起膝盖,“后来那个最大的孩子也早早的去世了。”
我听着,不知道该接什么,我吐掉嘴里的草,舔了舔嘴唇。
“每年上游都会有蒲草被河水冲下来,村里的人们就用麻绳栓着钩子,抛到河里去把草钩到岸上烧火用。”
“那孩子力气太小,又不愿意放开绳子,被拉到河里去了,尸体在田边的水渠里找到的。”
“唉……其实他当时放开绳子就好了呀。”
我又揪了根草放到嘴里,甜丝丝的味道在嘴中散开。我问秀儿:“那个孩子……是有三个发旋吗?”
秀儿又笑了,她可能想摸摸我的头发,但是我坐得离她稍有一些远,她伸手也够不到我。
她说:“河想吃人的时候,哪里会管你有几个发旋。”
十多年前秀儿和我的母亲双双信了佛,秀儿每日早晚礼佛,母亲日日吃斋念经。
我问母亲为什么。
她总是说,你还小,你不懂。
后来我在书里看到了一句话:未经苦难,不信神佛。
于是我又想起来秀儿说得:
河想吃人的时候,哪里会管你有几个发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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